浅析中国古代牌坊的造型艺术.pdf
? ? ? ? ? ? ? ? ? 四川建筑科学研究 Sichuan Building Science 第 36卷? 第 6期 2010年 12月 ? ? ? 收稿日期: 2009?02?13 作者简介: 许? 康( 1978- ), 男, 四川自贡人, 讲师, 主要从事建筑设 计教学与实践。 浅析中国古代牌坊的造型艺术 许? 康1, 张晶晶 2, 马利亚1 ( 1 . 西华大学建筑与土木工程学院, 四川 成都?610039; 2 . 四川省建筑科学研究院, 四川 成都? 610081) 摘? 要: 通过对构成牌坊的基本元素 ? ? 柱、 额枋、 檐楼和开间的解析, 以及对中国古代特色牌坊实例的解读, 浅析了牌坊作 为中国古代建筑的特有形式, 其构件所塑造的千姿百态的艺术造型和审美价值。 关键词: 牌坊; 构成元素; 造型艺术 中图分类号: TU- 85? ? ? 文献标识码: B? ? ? 文章编号: 1008- 1933( 2010) 06- 236- 03 0? 前 ? 言 牌坊是中国古代建筑的特有形式, 无论是在建 筑群里, 还是在城乡的街道巷桥上, 或是在风景园林 中, 都可以见到它与众不同的身影。牌坊与房屋建 筑相比, 没有宏大的规模、 复杂的空间变化, 但是随 着历史的前进、 社会的变革、 文化的发展和技术的更 新, 牌坊的功能和形式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其 社会属性由起初的实用功能, 向后期的审美价值高 于实用价值过渡发展, 乃至后来单纯以纪念旌表或 装饰美化为根本属性的牌坊的出现。可以说, 虽然 牌坊是小品建筑, 但它的历史浓缩了中国的社会、 文 化、 思想、 建筑的历史于一身, 其在中华大地上的分 布之广、 类型之多、 造型之丰、 含义之深等特点, 是其 他建筑无法比拟的。 牌坊由早期简单的二柱一间向复杂的多柱多间 多楼的方向发展, 到封建社会末期, 由于社会政治的 变革和人们观念的转变, 牌坊才又变得简单甚至简 陋, 直到最后那些具有封建社会烙印的牌坊退出历 史舞台。今日华夏大地随处可见新树立起来的牌 楼, 它们结合现代工艺技术, 造型新颖多变, 规模气 势宏大。比如深圳, 现在城区里面新建和在建了许 多牌楼, 如 桂庙新村 !坊、 岗厦村 !坊、 湖贝新 村!牌坊, 这些牌坊的建造主要是沿用昔日牌坊区 域界定和装饰标识的功能, 来强化自己社区意识。 在异国他乡, 如北美洲的 中国城 !和 唐人街 !、 拉 丁美洲和澳洲的 唐人街 !、 欧洲的中国园林、 日本 的 中华街 !, 也都树立有巍峨雄伟的中国牌坊, 它 们是中华民族的精神象征和文化标志。 1? 牌坊的基本单元和构件 物体的造型艺术, 源于构成物体构件的自身特 征和构件之间的组合方式。中国古代建筑的基本构 架是由柱子和梁枋组合而成, 两榀构架所组成的空 间称为 间 !, 它是中国古代建筑平面、 立面、 空间、 结构的基本单元。牌坊亦是如此, 实 !的柱、 额枋、 楼和 虚 !的开间, 是构成牌坊独特的审美特征和审 美价值的基本元素 (图 1)。 图 1? 典型四柱三间七楼官式木牌楼各部分构件名称 1. 1? 开 ? 间 牌坊在脱离坊墙而成为独立的建筑之始, 殆 限于一间二柱, 其自一间增为三间五间, 始于何时, 尚属不明, 以愚意测之, 当与用途及地点广狭有 关 ! 1。除了刘敦桢先生所言的道路交通用地原因 外, 还有牌坊自身结构和人们追求气势等方面的原 因。 独立的牌坊从自身的结构稳定性出发, 要求两 侧加大开间, 增加侧向刚度, 遂出现三间五间的结构 形式是有道理的。可以拿中世纪西方古代的哥特教 236 堂的剖面结构形式与牌坊做个比较。牌坊的明间高 而宽, 如同教堂的中厅; 牌坊的两次间较低而窄, 如 同教堂的侧廊或扶壁 (飞券 ), 支撑在牌坊的两侧; 抱鼓石和夹杆石就好似厚厚的墙墩, 传递上部结构 的重量。 牌坊能在坊墙消失后仍旧存在延续至今, 这与 其日趋强化的旌表功能不无关系。立牌坊是两相情 愿的事: 统治者想利用被旌表者来道德教化世人以 维护自己的统治; 被旌表者及其家人邻里也会因族 里能出这样的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在两者共同的 利益支配下, 立牌坊朝着立华丽精美、 气势逼人、 与 众不同的方向发展。开间数的增加也是发展中的必 然, 六柱五间是迄今为止我国牌坊的最大形制; 四柱 三间是我国牌坊最常采用的形制, 此类牌坊数量甚 大。 牌坊跨街而立, 在适宜的技术和合理的比例范 围之内, 单间跨度的确有限。建造多开间的牌坊既 能有效地解决跨度问题, 又能解决城市发展带来的 人车问题。由于牌坊造型华丽、 还为街道增色, 令 人睹绰楔飞檐之美, 忘市街平直呆板之弊! 2。 阙然为道 !? 空 !是牌坊的特点之一, 人可 穿行其间。但是, 有的牌坊在原本 空缺 !的开间内 嵌上影壁以封实开间。影壁一般位于牌坊的末间 内, 如北京皇姑台村的清尚书伊文瑞墓牌坊, 就是六 柱三楼二影壁的石牌坊。 1 . 2? 柱 牌坊的立柱切面有圆形、 方形、 长方形和八边形 (一般是由方形或长方形抹角而成 )。木牌坊的立 柱多为圆柱, 较少方柱, 而石牌坊则多用方柱、 长方 柱、 八角柱, 较少圆柱。 牌坊为了增加自身的强度, 以承载上部构件的 重量和抵抗风雨的侧向倾覆力, 一般采用三种方法。 其一, 是在立柱开间的内侧附加一根小立柱, 这 根小立柱在石牌坊上称为 梓框!, 在木牌坊上称为 槏柱 !, 其断面通常作成长方形。 其二, 是采用上部顶住立柱、 下部插入地下的戗 柱来斜向支撑立柱, 有的戗柱上部还支撑在高拱柱 上, 如北京福佑寺牌楼的十二根戗柱就都支撑在高 拱柱上。戗柱的数量一般八根到二十根不等, 北京 地坛木牌坊在民国时期还保留着二十根戗柱。戗柱 在入土的位置常做方石墩来保护底部, 如山西解州 关帝庙的 威震华夏 !木牌坊的戗柱入土部分采用 厚重的砖石砌筑, 有的则用雕刻精美的石戗兽代替 方石墩, 如北京景山公园内的牌楼还保留着戗兽。 戗柱一般用于木牌楼, 较少用于石牌坊, 山西五台山 龙泉寺的石牌坊由于是完全采用的仿木构造, 因而 它仍沿用木牌坊戗柱的作法, 只是用材由木料完全 改为石材。 其三, 是采用抱鼓石或夹杆石。抱鼓石多用于 体量较小的牌坊, 一般位于立柱的前后两侧, 有时边 柱的外侧面也立抱鼓石。夹杆石多用于体量较大的 牌坊, 如北京明十三陵石牌坊。中国古建筑中, 只有 牌坊才有夹杆石这一特殊构件, 其造型精美, 雕饰丰 富精致, 构成牌坊外观形象的基座部分, 与一般古代 房屋建筑三段式立面中的基座相似? ? 或许可以认 为, 夹杆石的意义除了在结构上增加牌坊的稳定性 外, 还有在立面上完善三段式构图的美学价值。夹 杆石在露出地面部分的中部还用铁箍箍紧加固。 在明中叶出现抱鼓石上置圆雕蹲兽, 到明代末 期, 抱鼓石开始简化, 一般石牌坊仅用平整的光石 板。为更好的稳定, 抱鼓石用长边与立柱紧贴, 以增 大接触面积, 但现存实例中, 南京孝陵遗迹的下马 坊, 则是以短边与坊柱紧贴。 就外观形象特征来看, 牌坊的立柱有出头 (冲 天 )与不出头两种。柱出头多见于民间, 在柱出头 的牌坊实例中, 有一例格外与众不同, 安徽黄山洪坑 村某石牌坊, 其特别之处在于: 除了左右两立柱冲天 以外, 立于额枋之上的高拱柱也做冲天柱式, 进而形 成特殊的外观形象, 即额枋之下为两柱一间, 额枋以 上为四柱三间嵌三檐楼。像这样的牌坊还有安徽歙 县许村的 彤史垂芳!贞节坊、 歙县蟠溪节孝坊。 1. 3? 檐 ? 楼 牌楼的间数增加, 其檐楼数量也相应增加, 逐而 屋顶随着位置的不同有了主楼、 次楼、 边楼、 夹楼之 分。北京明十三陵的石牌坊为六柱五间十一楼, 是 目前我国已知的规模形制最大的牌坊。 檐楼包括屋顶和斗拱两部分。主楼位于明间之 上, 也称正楼、 明楼; 次楼即是位于次间上的楼; 位于 最外一间上的楼称为边楼; 夹楼是正对柱顶的楼, 也 就是位于正楼和次楼、 或次楼和边楼 (稍间楼 )之间 的一层较矮小的楼。楼顶的高度随主、 次、 夹、 边的 顺序依次递减。同一位置上的楼, 一般多为一重, 但 是店铺的门脸牌楼和部分民间地区的牌楼也做重檐 或多重檐, 如广东佛山祖庙 灵应 !牌坊为主楼重 237 ?2010No ?6许? 康, 等: 浅析中国古代牌坊的造型艺术? 檐、 山东单县的百狮坊为边楼重檐、 云南丽江木府的 石牌楼, 则是主楼、 边楼都重檐。 牌楼的屋顶形式, 常采用四坡的庑殿顶和两坡 的悬山顶, 偶有歇山顶。屋顶的造型也不完全严格 地拘谨于房屋建筑的屋顶形式, 除了完整按照房屋 建筑屋顶建造的以外, 还有一些冲天牌楼由于立柱 冲天, 其屋顶一般做成两坡的夹山顶, 即屋顶两端山 墙面上的博风板紧贴立柱内侧, 形成夹在两柱之间 的屋顶形式。即使作四坡的庑殿顶时, 也是一面作 庑殿, 另一面作夹山顶, 造型稳中求变。也有的冲天 牌楼采用完整的屋顶形式, 置于两立柱间额枋上, 但 是由于屋顶太秀气, 而使整体建筑显得比例不当, 不 比经过变形处理过的牌楼屋顶来得和谐与气势。比 如, 清尚书伊文瑞墓牌坊的次楼在整体比例中就显 太小而不美观; 再如, 云南黑井市文庙牌坊额枋之上 的檐楼更小, 比例失调, 欠缺美观。 斗拱是中国古代建筑艺术中特有构件, 既是结 构的精华, 也是艺术的精华。牌坊在古代中国是一 种特殊建筑类别, 它的建造可以不严格遵循一般房 屋建筑的规矩。以斗拱为例, 一般房屋不准建斗拱, 而牌坊可以; 有斗拱的建筑以计空当坐中, 牌坊则可 以斗拱当中; 一般房屋各间斗拱出跳数相同, 牌坊则 边楼比夹楼多一跳, 次楼比边楼再多一跳, 正楼既可 与次楼相同也可再增多一跳, 进而各楼的出檐深度 也随之不同; 一般房屋斗拱出两跳为上限, 而牌坊常 出至三跳、 四跳甚至更多。广西全州县永岁乡石头 岗村燕子祠堂的 燕窝楼 !, 其斗拱做法奇特, 无横 拱, 从中轴线向两侧倾斜 45度, 由马字形木榫与木 枋相互衔接, 形如 燕窝 !, 故称其为 燕窝楼 !。斗 拱之所以能这样地破规破矩, 除了它与牌坊为寻求 自身美观有关以外, 还与它是中国古代社会主要的 道德教化工具有关。 1 . 4? 额? 枋 额枋是连接两立柱上端和传递上部货载的构 件。牌坊中, 额枋有大额枋、 小额枋、 龙门枋、 单额 枋、 平板枋之分。额枋有直的, 也有起拱的。牌坊的 每一开间内, 额枋数量的多寡不同, 有的牌坊每间只 要一根额枋, 如山东曲阜孔庙 太和元气 !石坊和颜 庙 复圣庙 !石坊; 有的牌坊, 如北京北海公园涉山 桥牌楼有四重大额枋、 山西皇城相府的清代石牌坊 额枋数多达六根。 大小额枋之间嵌镂空花板和折柱, 单额枋与大 额枋之间立高拱柱和题字匾额 (明间 )或龙凤板 (次 间 )。额枋与立柱交接处, 设雀替, 以承托额枋, 缩 短额枋的柱间净跨度。 2? 牌坊的立面美学特征 牌坊以立面欣赏为主, 类似西方凯旋门之类的 门式建筑。然而, 凯旋门多高大宏伟、 厚重威严、 冷 峻肃穆, 而与之相比, 牌坊则显得轻盈空灵、 虚实相 间、 灵秀俊美。 柱、 间、 楼、 额枋是牌坊造型艺术特色的基本构 成要素。老子#第十一章有曰: 三十幅共一毂, 当 其无, 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 当其无, 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 当其无, 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 无 之以为用。 ! 无 !是为 之用 !的根本。牌坊之 阙 然为道 !的 空缺 !特色, 即是牌坊立面造型特色之 根本。现代雕塑那抽象扭曲的形体创造出许多 空!间, 如果按中国道家的说法, 不是形体创造的 空!间, 而是 空 !的那股 气 !把物体扭曲而形成 了多变的形体。西方观物之实 形 !, 中国观物之虚 空!, 即 气 !。 形!与 空 !的互补就构成了整体 欣赏的物体。 大多数牌坊的立面呈现剪影美。夹杆石和抱鼓 石的沉稳、 立柱的挺拔、 额枋的上下错位、 檐楼的深 远俊秀、 斗拱和花板的空灵、 雀替的曲美线韵、 吻兽 和坐兽的精巧突兀、 梁头和榫头的出挑, 这些形态各 异的 实 !的形体营造出丰富的 空!的形态, 为牌坊 立面内外轮廓的韵律变化提供了不尽的源泉, 使牌 坊的立面效果虚实相间、 虚实相持、 虚实相融。这种 具有空灵通透的剪影美的单体牌坊, 为尔后有序的 牌坊群的序列观赏提供了契机。 注释: 1 ? 刘敦桢. 牌楼算例#, 刘敦桢文集 (一 ) #, P196. 2 ? 同 1, P195 . 3 ? 萧默主编. 中国建筑艺术史#下册, P799. 图片来源: 图 1 : 冯建逵, 杨令仪编著. 中国建筑设计参考资料图说#, P179. 参 考 文 献: 1 ? 覃? 力.说门 M . 济南: 山东画报出版社, 2004. 2 ? 萧? 默.中国建筑艺术史 (下册 ) M . 北京: 文物出版社出版, 1999 . 3 ? 刘敦桢.刘敦桢文集 (一 ) M . 北京: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1982 . 238 ? ? ? ? 四川建筑科学研究第 36卷?
